妈妈的行程变的越来越忙了,每次检查完毕我只能隔着厚厚的玻璃看一眼妈妈她憔悴的笑容。等她在那张不祥的纸上签完字,对我笑一笑,挥挥手,然后,那个总是一脸嫌弃看着我的经纪人小姐会不由分说的带走我的妈妈。为此,那个经纪人小姐还带了几个穿着西服带着墨镜的强壮男人。
混凝土的墙壁、厚厚的玻璃、烦人的经纪人小姐成了阻隔我和亲人之间唯一一条纽带的最大因素。有好几次我躺在病床上梦到以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从哭泣中醒来,然后又哽咽着从湿答答的枕头上勉强入睡。
我曾很多次向阿卡丽小姐和岸谷医生过问关于我病情的事,不过阿卡丽小姐每次在被问到后都会闭口不言,而岸谷医生则是会笑着回答我说“再坚持一下就可以出院了哦~”的。
真的再坚持一下就可以了吗?无法和亲人取得任何实质上的联系甚至连爸爸他现在身体的情况都还不知道,这对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有点残忍过头了吧?
白色的墙壁如同一个相对柔和的监狱,将一个孩子的天性死死的困在其中,任其扭曲的不成样子。
而不幸中的万幸就是红的存在,陪我聊天、解闷,让我拥有一个可以和同龄人交流的机会,让我一定程度的保持着“曾经”的样子……
“……!”
本来老老实实在和我一起看相声的红在我疑惑的表情之下突然跳下了床,快步跑出了我的病房,然后抱着一盒水彩笔和那本曾让我落泪的连环画又跑了回来。
“黑!我们给那个连环画创造一个结局吧!”
“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啊?”
“相声太无聊了嘛……”
红将水彩笔和连环画放到床上,然后也跟着爬了上来。
“倒是也可以啦,不过要怎么画呢?”
“想怎么画都可以,因为这是我们自己创造的结局嘛。”
他的这一句话让我的心瞬间热络了起来,我捡起遥控器关掉电视后往床头窜了一点坐在了他的旁边,两面空白被我和红各占了一边。
我画的是我想象中的富商女儿和那个平民牵手的样子,而红他却在他那边的空白上用“红蓝黄粉黑”的颜色画了几个意义不明的小人。
“你画的这是什么啊?”
我停下了手中的笔,用笔的另一端指着他用五个颜色画出来的小人儿中红色的那个。
“哼哼,这个是我哦~~你看这里还有黑你呢。”
说着,他指了指站在红色小人儿旁边的一个浑身黑漆漆好像煤球的家伙。
“这、这是我?就不能画的更可爱些吗?”
“黑就是黑,必须用黑色的笔画才行。”
“哼……”
我哼了一声,又在那个富商女儿和平民旁边加上了一个富商,三个人手牵手的看样子好像已经和解了,这让我的心稍微舒坦了一些。
“那这里……再加一只怪兽吧!”
红这样说着,在最边上的那个蓝色家伙旁边又画了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啊?”
“怪兽哦。”
“唉?怪兽?它不会伤害这些人吗?”
小孩子对这种事可能有点太过于较真了。
“不会哦,因为它是不会伤害人的。”
“为什么啊?它不是怪兽吗?”
“即使是怪兽也是很可怜的呐……”
红头丝毫没有停下手中动作的意思,连头也不抬的对我说。
“……”
我愣了愣,又在富商的旁边画上了个女巫……虽说看着不像,不过她就是女巫!
“红……”
我向红搭话。
“怎么了?”
“富商女儿和平民是结婚了吧?”
红停下了手中不停在纸上划来划去的笔,抬起脑袋看了一眼我画的几个小人然后又把视线放回在画的那些小人儿上,对我说:
“没错哦。”
“那结婚又是什么意思呢?”
红依然是低着头,不过他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一下:
“应该……就像老爸老妈那样的吧?”
“像爸爸妈妈?”
“对啊,我家老爸老妈一整天都形影不离的,结婚也就是那个意思了吧。”
红的解释十分的模糊,不过我却为之眼前一亮。
虽然我不理解“结婚”到底是什么概念,不过我知道我想和红一起,想一直在一起,于是:
“红,等出院后,我们结婚吧!”
“……”
令人震惊的发言终于让红抬起头看向了我这边,傻呆呆的表情持续了好久才稍微有些缓和。
“啊,当然可以啊,等我们出去以后一定要找到彼此然后结婚哦。”
“嗯!一定哦~~拉勾勾。”
我放下了手中的笔,伸出右手的小拇指放在红的面前。
“……嗯,拉勾。”
红放下了笔,伸出手用他的小拇指勾住了我的小拇指,然后就是小孩子间在做约定时最为常见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了。
“嘻嘻,拉勾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哦~~”
“嗯……对了,等我一下。”
两个人的约定在此成立,之后红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似的跑回了他的病房,然后在回来的时候递给了我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是一枚看上去很便宜的塑料戒指,戒指的表面还算崭新,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十分的漂亮。
“这是……!”
“这是我们的约定哦,等我们出院了并且再次相会的时候,我会向你求婚,那时候你一定要说…………”
……第二天,红出院了。等我醒来的时候他的病房早就变的空空如也,除了四面惨白的墙壁、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和那一枚戒指外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就好像是这短暂的两个月是我的一个梦一样。
我怀揣着这枚戒指,不敢带,因为我怕它会失去它原先的色彩。又不敢放在哪里,因为我怕它会被我弄丢。后来我拜托阿卡丽小姐把它缝进儿童病患服的口袋,每天睡醒的时候翻开衣兜找一找,睡觉前伸手进去摸一摸,但凡是有空余的时间我都会隔着衣服感受一下那枚戒指的存在。在这枯燥无味的生活中,这枚戒指成了我精神的寄托,每天每天我都会期盼着赶来查看我的岸谷医生“你可以出院了”这么对我说,然后我就可以风风光光的跑到外面去找到红,和他履行我们曾经的约定……
可惜,光阴荏苒,从那以后已经快过去十年了,我经历了很多,却唯独没有找到“红”的所在。
我站在天台上,樱花树的花瓣大多被绿叶替代,但粉绿相间样子还是让人觉的赏心悦目。
春风通过铁丝网吹过我的脸上,凉丝丝的让人感觉十分的舒服。
我掏出了口袋中的手机,看了看被我当作吊坠的那枚戒指。塑料戒指的最外圈已经掉了很多漆,里面黑乎乎,很难称得上美观。
“唉~~”
可惜了我的那位初恋对象了,现在就算是变成了什么大帅哥也说不定呢……嘛,倒也和我没什么关系就是了,我现在可是已经有喜欢的人呐。
“伊娜!”
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声线只要听一下就肯定会知道是修学长没错了。
我“咳咳”的清了清嗓子,有用手顺了顺两边趴在桌子上睡觉时被压到的头发,不动声色的将手机揣进了兜里回过头笑眯眯的对我那位心上人说:
“哎呀?这不是修学长吗?找我有什么事?”
我的那位学长修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走了过来,在原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表情痛苦的样子反倒是让我觉的有点好笑。
“我……我说你,你这家伙……哈~是真的没朋友啊。”
我沉迷于他有趣的表情,根本就没注意听他在说些什么。
“……我去一年级那边来回打听你这个人,问了十多个人才知道你的班级,一去看竟然人还不在。然后我又是到中庭,又是去游泳馆的,找了半天,没想到原来你在这啊。”
学长终于喘匀了气,正一脸“真那你没办法”的表情看着笑嘻嘻的我。
“那……学长你没有去陪你那个可爱的女朋友找我有什么事啊?”
我将左侧的头发分出一缕,一边把玩着一边对学长说。
这个一头雪白发的男人就是我喜欢的家伙啦,虽然我不知道我究竟喜欢这个像笨蛋一样的家伙那些地方,不过恋爱这东西本身不就是一场抽象的体验吗?
虽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不过我肯定可以把他从那个学姐手中抢过来,哪怕只是暂时的也好。
“是这么一回事,我想邀请你参加我的一个社团……”
你看,机会这就来了。
不等学长说完,我便抢先给出了回答: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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